【刀劍亂舞】海の鵠（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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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九．
「躂、躂……。」
鞋面與平滑的磁磚相合又分離，發出清脆的聲響，然而這聲音卻被更多的吵雜掩蓋，被人來人往的腳步聲掩蓋，被拿著文件快步奔跑的人們掩蓋。最終，在輕觸牆壁後消弭於虛無之中，被世俗的冷漠無情地淹沒。
不，或許並非無人在意，只是這份特殊被某些人故意隱藏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鶴姬便聽不見那些吵鬧而忙亂的聲音。他們已進到深處，燈光依舊明亮，周圍的空曠卻讓人感覺這裡就如同荒野般杳無人煙。
「鶴姬大人，這邊請。」一路上領著他們、穿著體面的男人低垂著眉眼，表情恭敬地為她扭開了門把。
在踏進房門之前，鶴姬先回頭對清光說道：「清光，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下。」
「沒問題主上，我會乖乖在外面等的，您慢慢來就好。」清光理解地對鶴姬笑了笑。
鶴姬也微微勾起唇角，轉過頭卻又恢復略顯冷淡的表情，對為她開門的男人點了點頭，接著便頭也不回地進到房裡，不一會兒就聽見身後傳來門被關上的聲響。
到了時政門口就沒再開口說過一句話的狐之助則在男人將門關上前跳了進來，瞥都沒瞥一眼沒有跟上的男人，乖乖地跟在審神者身側。
採光極好的辦公室內，一名穿著靛藍色和服、身披黑色羽織的中年男子見鶴姬已然到來，便自他的座位起身，嘴角揚起一抹公式化的微笑，走上前伸手邀請審神者於一旁擺有沙發及小茶几的待客區坐下，揚聲道：「鶴姬大人，您好，請坐。」
「那就恕我無禮了，織田先生。」雖然聽起來好像很客氣，但鶴姬語氣裡的譏諷卻宛如針芒，鋒利的針頭直朝對方射去。
「不，一點都不無禮。」名為織田的男人搖了搖頭，哈哈地笑著在鶴姬對面落座，也不在乎一直緊跟著鶴姬，又在她腳旁的地板上坐下，似是在表明陣營的狐之助。
「畢竟我只是一名沒沒無聞的織田家後代，而並非歷史上那位鼎鼎大名的織田家主，但您──」織田瞇起眼，「可是戰神的現世化身啊，您說是吧大宮司大人？」
「所以說，我啊，可比不上您。」
裝作沒聽出對方的話中有話，鶴姬只是低頭輕笑了聲，「不管我以前是什麼人，至今不也效命於時之政府嗎？反倒是我還要感謝你們收留無家可歸的我，不是嗎？」
織田也配合地笑出聲，收起了下巴，又變回一副面目和善的模樣，「您說是就是吧，但我可是覺得，能獲得您的協助是我們的榮幸。」
協助，說得真好聽。鶴姬閉了閉眼。
「好了，我們還是來談正事吧。」
「如您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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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什麼時候回來啊。」
螢丸看著身旁不知何時就發起呆，不小心將心裡的話說出口的愛染苦笑，「我們可給大人添麻煩了呢。」
「是沒錯啦，可是……。」愛染舒緩皺起的眉頭，盯著在院子裡玩開來的短刀們看，忍不住勾起嘴角。
「真好呢。」螢丸看著突然轉過頭用睜的大大的雙眼看向他的愛染，彎起眉眼，堅定地又重複了一次，「真好呢，是吧？」
愛染洩了口氣，無奈地想著螢丸還真是了解他，然後再次回過頭，繼續望著院子裡大肆歡笑的短刀們，感嘆道：「……嗯，是啊。」
一旁靠著柱子沒有說話的安定也揚起嘴角，望著不遠處和樂融融的景象，裝作無意地說道：「他們平時就這麼吵啦，以後你們就知道有多煩了。」
「嗯？」愛染和螢丸回過頭，互相對視，接著同時笑出聲。
「是嗎？你們本丸還真是異常歡樂呢。」
安定挺起身子不再靠著柱子，無奈地搖搖頭，「什麼啊，事到如今還說什麼你們，真是見外。」
愛染愣了下，連螢丸也在突然間僵住了動作。
這還真是……這個地方，未免也溫暖過頭了吧。愛染眨了眨眼睛，眼眶微微泛紅。
這下，不就再也離不開了嗎。
「……啊，是我們的本丸才對。」
「是啊，我們的。」
越來越好奇了啊，這裡的審神者，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竟能讓刀劍如此喜愛她，讓這裡的氣氛如此和樂？
大概，總有一天會了解的吧。
「對了，你們都沒事了嗎？我是說身體。」
從自己複雜的思緒中回過神的螢丸回過頭答道：「嗯，沒事了喔，全都好了。」
「不只全好了，感覺還比之前沒受傷的時候要舒爽許多，隨時可以出陣喔！」愛染有活力地笑道。
「話說，審、主人還真是厲害啊，能擁有那樣的力量，應該是位階很高的審神者吧？」本來想講審神者，但愛染很快反應過來改了口，令一旁正要糾正的安定勾起唇角。
「那是當──」
「那是當然的啊！主公大人最厲害了！」
「大將可是很強的！」
「嗯！主、主公大人真的很厲害！」
安定被以今劍為首的短刀們打斷了話，聽著短刀們嘰嘰喳喳地說著審神者有多好，被擠開的他只能一個人憋屈地站在一旁。
「對了。」亂轉了轉眼珠子，突然靠近愛染，好奇地問道：「我一直很想知道，其他審神者是怎麼樣的啊？」
「什麼怎麼樣？」看著亂放大的臉，愛染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問道：「你們沒見過其他審神者嗎？」
除了螢丸和愛染外，其他刀劍們互看幾眼，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真的假的啊……。」螢丸睜大眼睛，和愛染對視。
「不可能吧，你們沒有參加過演練嗎？」
刀劍們又搖了搖頭。
「怎麼可能……演練不是日課的一環嗎？」饒是才被召喚出來不到一個月的愛染都有過演練的經歷了，他實在無法理解居然會有刀劍沒參加過演練。
「我們是知道有這麼回事啦，但主上說那效用不大，所以我們基本上就是去手合場對練還有出陣而已。」安定聳了聳肩。
「所以這裡的人都沒有演練過嗎？」得到大家的確認，螢丸低頭喃喃道：「看起來我們真是來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地方啊。」
「很奇怪嗎？」見螢丸和愛染如此驚訝，秋田不解地歪了歪頭。
「不，也不是啦。」愛染轉頭向螢丸拋出求救的目光，畢竟螢丸被召喚出來的時間怎麼說都比他要長。
「怎麼說呢。」螢丸接下解釋的責任，想了想才道：「日課是時之政府強制定下的最低限度工作量，是每位審神者每天最少要達成的目標，所以我們聽到你們從未演練過才會這麼驚訝。」
「嗯，原來是這樣啊……。」今劍歪了歪頭，「我是本丸被召喚出來的第二把刀，也是除初始刀清光先生外的第一把刀。我確定這個本丸沒有演練的經歷，當初清光先生也曾和主公大人提過，但我記得大人那時說：『那沒有意義，只不過是一個以友好切磋為名的虛假排行罷了，不如把時間花在多出陣幾次上。』大概是這樣。」
「……怎麼說。」愛染乾笑了聲，「我們的主人好像比想像中要有個性得多啊。」
螢丸愣了下後輕笑出聲，「好像是這樣呢。」
眼見話題越來越偏，亂忍不住打斷道：「嘛！那個不重要啦！我想知道的是主人她和其他審神者不同在哪裡？」
「這個嘛……。」螢丸抬頭想了想，「其他審神者我也不了解，但和以前那位相比的話，不說個性，單說對待刀劍的方式，比起把我們當武器，從她的眼神可以看得出來，她顯然更把我們當作人來對待，我想這就是最大的不同吧。」
「是嗎，我還以為其他審神者也……。」
「別想太多了。」愛染打斷後藤的喃喃自語，「雖然我也不太清楚其他本丸的狀況，但能像主人這樣對待刀劍像待人一樣的真的不多，起碼以前那位就絕對做不到。」
「聽起來，你好像很討厭之前的那位審神者？」前田小心翼翼地問道。
愛染皺了皺眉，「實話實說我是不喜歡他，但我對他也沒有很大的怨氣，至少比起粟田口一家來說──」愛染的手突地被螢丸捏了一把，由此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突兀地止住話頭，對眼前的大家施以抱歉的眼神。
「抱歉，我不是在說你們啦，是之前的……不，我還是不要再說了。」發覺自己是多說多錯，愛染便尷尬地閉上嘴。
「……他們，怎麼了嗎？」信濃有些不安地道。
「可以告訴我們嗎？」猶豫了下，亂也開口問道。
「那個……。」愛染轉頭看向螢丸，得到對方同意的示意。
「好吧……。」愛染嘆了口氣，「其實是因為大部分的粟田口短刀普遍比較容易取得，所以刀劍的折損率也要遠遠高於其他派的刀劍，導致一期一振……和其他比較稀有的短刀因為無法接受兄弟不斷的離去，精神狀況也較其他刀糟糕許多。」看見粟田口的短刀們一副明顯受到衝擊的模樣，愛染貼心地省略了其他粟田口刀劍的名稱。
雖然也有些猶豫，但螢丸還是補充道：「我之前就預見過會有這麼一天，失去的感覺我也體會過。」螢丸偷偷瞥了一眼愛染，「本丸裡的刀劍幾乎都染上了穢氣，但審神者卻覺得無所謂，只要我們還能戰鬥就好。如今造成這個結果，我想大家都早有預感了。」
聽到如此沉重的事情，大家的表情都不太好看，還是愛染主動開口道：「我和螢丸先前也染上了穢氣，但主人卻奇蹟似的連同傷痕一起替我們淨化了呢！主人和那個人是不一樣的，你們不用太擔心啦！」
大家互看幾眼，勉強揚起嘴角。
「那個，我想問……。」退咬了咬唇，吸了口氣後問道：「真的，沒有一振留下來嗎？」
雖然五虎退是這樣說，但螢丸和愛染很清楚他真正想知道的其實是粟田口的刀劍是否真的全都……。
沉默了下，螢丸表情嚴肅地開口：「我想……毛利藤四郎或許還沒被穢氣完全侵蝕。」
「如果真如我所想，那他的情況刻不容緩。」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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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事情很多所以會比較少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