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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努力被一次又一次否定,你是否還能鼓起勇氣,說絕對不會放棄?
夏季甲子園西東京預賽的日期越靠越近,青道棒球部的所有人都為此而忙得熱火朝天。球員們拼了命的練習,每天流著汗水大聲吶喊;教練組的老師們無時不在思考著訓練、比賽、訓練;提前退役的三年級生也不說什麼,即便是整理場地、收拾器具,他們也做得無怨無悔。只要能為球隊帶來幫助,即使不能上場,他們也心甘情願。
所有人心裡只有一個目標,不似去年只是前進甲子園。已經嘗過甲子園滋味的他們,將目標放在了更遠大的地方。
隊伍裡沒有一個人是閒著的,身為隊上的正捕手,御幸更要好好調整投手陣幾位的狀態,確認他們的情況。但同時身兼隊長的他,又因為自身的責任而無法兼顧太多。
此時他正與隊上的王牌進行投捕練習,確認他對炎熱的抵抗力與去年相比有多少進步,邊思考著比賽的時候投手陣該如何安排、何時該輪換。
王牌投捕的隔壁,幾位輪換投手正與其他捕手配合,確認自身的狀況是否穩定。
耳邊聽著手套與球傳來清脆得震撼的撞擊聲,奧村俐落地闔起手套,將球穩穩地抓進掌心。
「Nice ball!」奧村難得的對對面的投手前輩喊了一句,惹得對方愣了一下後揚起一抹大大的微笑。
「怎麼啦奧村少年!今天怎麼這麼乾脆地誇我?」
不對勁。
「沒什麼,只是想說便說了。」
為什麼還能笑出來?
「是嗎?今天怎麼這麼老實……我說你啊,平時也多誇誇我沒關係的啦!」
為什麼在那天顫抖不已的雙手現在卻能沉穩地投出這種球?
「我盡量。」
為什麼──
「喂喂!說這什麼話,我可是前輩唉!」
──拿到王牌的不是你?
奧村清楚地記得,在監督公布背號的剎那,他的心中是如何湧現出連他自己都無法想像的震驚,目光眨都不眨地盯著那人的身影。那雙在瞬間緊握的雙手,是如何控制著顫動的幅度,抬手拍拍身旁人的肩膀;那平時充滿元氣的嗓音,是如何掩蓋失落與痛苦,鼓舞著吃驚的好友對手走上前領取屬於自己的責任;那個人,又是如何鼓起勇氣,在聽到雙數背號的當下,能揚起大大的微笑,踏上前大聲告訴所有人絕不會辜負大家對他的信任。
他想不透,明明作為被辜負的那個人,明明都這麼努力了,明明都已經失敗了那麼多次,為什麼還要逞強,將脆弱掩進心底?
為什麼不大聲地說出來?為什麼不表達不滿?為什麼不願哭泣?
那不是你啊──
澤村前輩……
看來是沒問題了。
御幸雖然正與降谷搭檔,但他也一直在關注澤村與奧村的狀況。自從背號發下來後,他們都很擔心澤村會因此受到影響。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先前他離那個位子有多麼近,之後就有多麼失落。大家都清楚,偏偏就差一點,卻是那一點,讓他與王牌失之交臂。要知道,就連他們之中也有不少人認為這次他可能真的有機會。
監督公布背號後他們也有些驚訝,不過也沒多少人不承認,因為他們相信監督一定是從很多方面去考量才做出了這個決定。可是他們顯然低估了澤村的堅強。雖然在最初澤村的確看起來很是失落,但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他很快就恢復精神了,就連倉持也說他都沒有開導澤村的機會。
不過現在嗎……御幸收回分散的心思,決定專心面對眼前的投手。
他們可都不是會輕易說放棄的傢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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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輸了。
澤村很清楚,自己有多麼失落,但他同時也知道,在這個時間,他不能因為這種私人的原因給大家帶來麻煩。
也不是第一次了。澤村吹了吹手上的塵土。
只不過是再次輸給了同一個人,沒什麼值得他震驚的。他也不覺得自己的努力都是白費,努力絕不可能是白費。
現在的他,只要履行自己的責任,和前輩們、和大家一起,為了甲子園奮鬥就好了。
只要能幫助大家,沒什麼是他做不到的。
畢竟,球隊不是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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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現就像是一個盡責的中繼投手。看到澤村前輩沒有留戀的把球遞給降谷前輩,奧村在心裡想到。
他嚥了嚥口水,看著從投手丘上走下的前輩。明明他沒有上場,感覺背後流的汗卻不比場上的前輩們來的少,就連喉嚨也開始傳來乾渴的警告。
「奧村少年,怎麼?緊張嗎?」
前輩笑著拍拍他的肩,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默認。
澤村笑了笑,接過後輩遞來的冰袋,扭下胸前的鈕扣,望著球場說道:「到球場上,大家的目標就只有一個,其餘的事都要通通忘掉。」
「為什麼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在他還沒意識到的時候,這句話就這樣說出口了。
澤村前輩看起來有些吃驚,側過身看著他,但聲線卻難得柔和,「因為,我們身上所背負的,是大家的夢想。」
前輩焦糖色的瞳孔裡沒有一絲虛假。所以他就是這麼想的嗎?大家的夢想就那麼重要嗎?重要到能為此犧牲到這個程度?
「前輩你……」他聽見自己的聲音低啞而乾澀,除此之外,就只有心中那種,不甘的感覺。
你放棄了嗎?
放棄,成為王牌了嗎?
「甘心嗎?」終究還是說不出口,他問不出口。
「……甘心嗎,當然不吧,怎麼可能會甘心啊!」
他有些驚異地轉過頭,看著已經將冰袋穿好的前輩正將襯衫披在身上。
「但是,現在可不是不甘心的時候。」
「可是、」
「沒什麼可是不可是的。」他聽不出前輩話語裡所隱藏的東西,不似不甘,也不是落寞,像是某種更加沉重的東西。
像是認命。
「沒什麼好抱怨的,誰得到什麼,只表示他值得,而沒得到的,就只是說明別人做得比他好,就只是這樣罷了。」
不是的!才不是這樣!前輩你並沒有比誰差啊!只是──只是什麼?他也說不出個什麼所以然,只是下意識想反駁。
「現在的我們,只要想著做到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好,盡到自己該負的責任,這樣就夠了。」澤村凝視著投手丘上被簇擁包圍的降谷,站起身開心地笑道。
他笑不出來,責任什麼的東西,他雖然清楚,可是能做到這樣的,究竟又有多少人啊。
「對了,下一場監督說會派我們上場投捕,奧村少年,要加油喔!」
對了,下一場……
「是!」
如果你是這麼想的,那我會陪你。
然後,向所有人證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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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要被揍了,先跑了。